离开睡着的莉莉丝，出了旅馆。萧亮特别注意反锁了门窗。
“你不这么做，我也会做的，毛贼。”年轻法师冷哼道。
“知道，不用谢我。”
唇枪舌剑着，两人乘吊篮下到地面，进入悬崖侧面，砂石沉积的洞窟里。清晨的日光射入洞窟，并不显得晦暗。高耸的穹顶像是沉静的帷幕。
“你拎的那个是什么？”萧亮问。魔法师手里轻飘飘地提着个红色布袋，和学者般的风范颇不相符。
“我没有必要告诉你。还是看这山洞吧，”魔法师说，“它曾经是矿洞。阿里巴巴城主答应借出，作为决斗的场地。”
“伊丽莎白子爵有这么大面子？”萧亮问道。
“不是子爵。而是我作为魔法师的权限。”法师不假辞色。
“权限……我记得你也只是个低阶法师吧？和你徒弟一样？”萧亮讥讽道。
“没错，”法师并不动怒，只是声音变得更加冰冷，“但如果因此骄傲，等待着你的只有死亡，汤米。阶级并不代表全部。”
“哦……”萧亮判读着法师的语气，但能听出的就只有不容置疑的自豪。
“我能使用的魔法没有莉莉丝小姐多。是的，没有我十二岁的徒弟多。”法师平静地说道，“才华和魔力纯度也不足。但是——”
“心智的成熟，战斗的经验。这些对一名魔法师的增长，并不比从低阶到中阶更小，汤米！”
语气加速，法师的瞳孔也随之扩张。绿色的魔力丝线从脚踝升起，缠绕他的全身，细微却极度流畅。
……大概，并没有不打的选择，萧亮想着。这些魔法师对不服从者向来毫不留情，而自己还没有把莉莉丝交还回去的打算。
那就，先下手为强。如果萧亮理解得没错，这世界只有中阶法师才能实现魔力护体，低阶法师在防御上是残缺的。再怎么强大，一发虎爪也足以击溃。
萧亮前跳，两步就迈过了十米的距离。
然而——法师身上缠绕的魔力丝消失了，向四周散开。空气似乎若有若无地颤动了一下。
有什么打算吗？萧亮并不准备给他机会实施，右手挥出，闪电般向法师的太阳穴击去。
手掌裹挟风声，势如斧劈。却没有接触到任何事物。
怎么了——
法师的身影消失无踪，萧亮的手掌劈过空气。身后传来沙沙声，萧亮猛地回头。
法师站在身后，萧亮原本所在的位置。姿势没有变化，似乎连步子都没迈过。
“——果然，你也并非凡人啊。”法师轻声道，“身体有中阶武者的水准，难怪大小姐无力抗衡。”
“才中阶吗？我还以为能再高点呢。”萧亮笑着，但额角沁出汗珠。
——瞬移？真是相当棘手。关键是，自己对魔法近乎一无所知，实在没法判定对方能力的本质和强度。如果昨天莉莉丝教的那个恶作剧魔法不算的话。
再试一次好了。萧亮向后一跃，抄起洞窟周边的砂石，向着魔法师投掷过去。投掷的同时，自己也迈步，飞跃。
火力掩护突击！心里叫着这地球专属的必杀技名，萧亮再次接近了魔法师，控制了速度的砂石也同时飞到。挥掌——
“无聊。”魔法师身形一转，再次消失，石子和掌击都打到了空处。
萧亮两击不成，喘着粗气环视四周。魔法师……在哪？这次似乎哪里都找不到他。
“战斗技巧，简直和大小姐一样粗糙。”空荡荡的洞穴中传来法师的讥讽，“既然如此，就去死吧。”
轮到我出手——萧亮确信自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。然后，法师斜倚着对面的岩壁，在萧亮眼前再次现身了。
萧亮凝神，准备迎击射来的魔法。魔法师悠悠地抬起手，摆了个手枪——哦他们世界没手枪，大概是弩什么的——的射击姿势。鲜绿色的魔力在指尖积蓄。
风弹或是风刃吗，那都是莉莉丝用过的魔法。萧亮思考着，对方的魔力积蓄完毕了。
没有发射。
因为，已经不需要发射了。
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，突然从萧亮的左胸爆发出来。他感到气闷，感到时间凝滞，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，一种冰冷的绝望感从胸膛涌现。
“结束了，汤米。我破坏了你的心脏。”
法师又消失了，下次出现是在萧亮面前，不到一米的地方。萧亮倒下，视线逐渐变黑，仅能看到他深青色的鞋尖缓缓踱来。他的声音并不狂妄，甚至可以说是怜悯。
“大小姐从没用过这么精准的‘杀人魔法’吧？那也是当然的，她现在还不需要这些。正因如此，你对我的攻击力产生了误判。真是可悲。”
比起这种事……
萧亮用残存的意念思考着，比起这种杀伤力的小事，更重要的，是疑似的瞬移魔法，以及尚未发射就直接生效了的那发攻击。……不弄懂这两个招式的原理，自己就不可能有胜算。
难道说，是类似“高阶法师”的能力，通过法阵远程操纵我的生命吗。
——不对！
对方是低阶法师确凿无疑，在魔法才能上不如莉莉丝，恐怕也并不是欺诈。再说，等同高阶的魔神和维苏威我也见过了，他们根本不屑于用“破坏心脏”这种粗陋的攻击方式。
仔细想想，一定有什么机关。
……可恶，没力气了。
用一句三体的话说……真TM黑啊。这就是心脏停跳，大脑缺血的感受吗。听说，人在这种状态下的生命不会超过五十秒……
只能用那招了……
萧亮的眼睛合上了。
法师走到萧亮面前，挥手生风，卷起附近的砂石浮尘。
“汤米，你应该没怎么伤害大小姐吧。……看在这份上，姑且埋葬了你好了。”
砂石层层，堆积在萧亮的身上。
来自生者世界的光线，变得昏暗，更昏暗……
然后，变得明亮。
“——我还没死呢！！！！！！！”
萧亮窜出砂石，对着法师下半身的要害挥出手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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